已故最高法院大法官安东宁·斯卡利亚曾表示,如果由他决定,他会监禁“每一个穿凉鞋、留邋遢胡须、焚烧美国国旗的怪人”。但这位保守派领袖在2015年指出,宪法将焚烧国旗视为言论自由的一种形式予以保护。更重要的是:“我不是国王”,无法单方面禁止这一行为。
唐纳德·特朗普总统也不是。
因此本周一,他签署了一项行政命令,试图挑战自1989年以来一直存在的5比4最高法院裁决——当时斯卡利亚加入多数意见,裁定焚烧国旗是受保护的言论自由行为。
特朗普的命令指出,在某些情况下仍可对焚烧国旗行为提起诉讼,并敦促司法部长帕姆·邦迪“积极起诉以亵渎美国国旗方式违反法律者”。根据该命令,外国人可能面临签证、居留许可、入籍程序和其他移民福利被撤销的后果,也可能被驱逐出境。
这是试图将这一问题重新推向最高法院的努力——当前最高法院保守派以6比3占多数,可能重新审议1989年的裁决。现任大法官中有三人由特朗普提名。
以下是美国近代史上这个高度情绪化议题的梳理。
特朗普命令未将焚烧国旗定为犯罪
该命令指示邦迪优先处理针对焚烧国旗事件的执法工作,这些事件“违反适用的内容中立法律,同时造成与表达无关的损害,符合第一修正案精神”。引用的案例包括仇恨犯罪、暴力犯罪或财产犯罪。
签署仪式上,总统用预示性的言辞签署命令——这些言辞使其看似拥有比实际更大的权力。
“焚烧国旗者将入狱一年。不是十年,也不是一个月,”特朗普说。“这会记录在案,你们会看到焚烧国旗行为立即停止。”
事实上,命令本身明显体现了特朗普权力的局限性。其中未提及对焚烧国旗的惩罚——这或许承认,无论特朗普说什么,总统都无法对法院裁定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行为设定处罚。
立法机构——国会及50个州议会——决定何为非法行为并设定违法处罚。
但总统尤其关注形象的力量。白宫事实清单提及近期抗议活动,包括6月洛杉矶事件,其中国旗被焚烧“伴随暴力行为和其他威胁公共安全的行为”。
他可能正确认为“这个国家的人民不想看到美国国旗被焚烧和唾弃”,尽管民意复杂。过去几十年多项民调显示,大多数美国人总体上认为焚烧国旗不可接受,但当被具体问及作为政治抗议形式的焚烧国旗时,他们较不愿意表示这应属非法。
特朗普命令声明,目睹有人亵渎美国国旗——特别是焚烧国旗——是“特别冒犯和挑衅的行为”。
“这是对我们国家的蔑视、敌意和暴力表态,”命令继续写道,“是对维护我们权利、自由与安全的政治联盟最明确的反对表达。”
“言论自由”与国旗象征意义之间的张力
1984年,格雷戈里·李·约翰逊在达拉斯共和党全国代表大会外的抗议活动中焚烧美国国旗,当时共和党总统罗纳德·里根将被提名连任。约翰逊因违反德州禁止“亵渎神圣物体”的法律被判一年监禁并处罚款。
德克萨斯州诉约翰逊案上诉至美国最高法院,五年后以5比4裁决约翰逊的行为构成第一修正案保护的表达行为。多次受特朗普称赞的斯卡利亚加入了多数意见。
“我们不应通过惩罚亵渎行为来神化国旗,因为这样做会稀释这一珍贵象征所代表的自由,”大法官威廉·J·布伦南代表多数意见写道。他写道,该裁决“是对国旗最佳反映的自由与包容原则的重申,也是对我们容忍批评的信念——这是我们力量标志和源泉——的重申。”
此后不久,国会通过法律将焚烧国旗定为犯罪,但法院后来推翻了该法。
国旗亵渎受第一修正案保护的事实并未削弱人们看到国旗被焚时的情绪冲击。毕竟,国旗是一个国家及其身份、价值观和合法性的视觉简写。它也是武装部队男女军人及其家庭和社区所做牺牲的象征。
“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以近乎神秘的敬畏看待它,无论他们持何种社会、政治或哲学信仰,”首席大法官威廉·H·伦奎斯特在异议意见中写道。
他继续写道,自由表达“当然不是绝对的”。就焚烧国旗属于表达而言,他写道,“焚烧国旗相当于一种含糊的咕哝或咆哮,可以公平地说,这种行为最可能被纵容不是为了表达任何特定思想,而是为了对抗他人。”
副总统JD·万斯周二在社交媒体发文评论:“德克萨斯州诉约翰逊案是错的,威廉·伦奎斯特是对的。”
特朗普命令激怒部分保守派人士
特朗普的命令甚至激怒了一些保守派人士,他们认为焚烧国旗是早已解决的受保护言论自由问题。
“我永远绝不会伤害美国国旗,”保守派谈话电台主持人杰西·凯利在社交媒体表示。“但总统告诉我不能这样做,这让我比任何时候都更想点燃一面国旗。我是自由公民。如果我想焚烧国旗,我就会这么做。”
福克斯新闻频道首席政治分析师布里特·休姆回忆,共和党总统乔治·H·W·布什在1988年以反对焚烧国旗为竞选议题,并花费一周时间就此开展竞选活动。但布什呼吁通过宪法修正案禁止该行为。
“他没有假装能通过违反宪法言论保护精神的行政命令来禁止它,”休姆在社交媒体表示。
斯卡利亚的儿子克里斯托弗重新发布了其父亲对此议题的论述。
“据我对第一修正案的理解,”安东宁·斯卡利亚说,“它保障表达对政府、国会、最高法院甚至国家及国旗的蔑视的权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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